入了沉默。
卫窈窕没有回避他的视线，直直地看着他。
半晌，她才从袖中拿出和离书递到孟纾丞面前：“去吧，宋小姐还在等你。”
孟纾丞没有接，甚至连看也没看一眼，只是望着卫窈窕的目光越渐深沉。
卫窈窕抿唇，将和离书轻轻放在案上，正想利落离开，却终究按捺不住心中那个疑问。
她抬眸，眼角微微泛红：“纾丞，十年来你可有一刻喜欢过我？”
哪怕是一瞬间，她也没白在这人间走一遭。
孟纾丞垂在两侧的手慢慢收紧，语气一如既往温柔：“窈窕，我知道你对我的情意，但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
卫窈窕瞳眸一震，整个人几乎都僵住了。
“你……是从何时知晓的？”她声音忽然嘶哑颤抖起来。
“大婚之前，我便知晓。”孟纾丞回。
短短八字，字字如烧红的秤砣在卫窈窕的心脏翻滚。
她看着孟纾丞，第一次觉得他的温柔堪比锋利的匕首，一下就刺穿了她的心。
他即已知晓，还同她定下那个约定，然后看着她像个戏子一样自顾自演了十年的戏！
卫窈窕忽觉有丝羞耻感刺进了她最后的尊严中，她再也不愿待下去，转身快步逃离。
长安街上。
卫窈窕浑浑噩噩地游荡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
然而她却觉得天地之间也就只剩下她一人，被抛弃于此，无处可去。
“哥哥别跑，哥哥等等我……”
耳畔骤然传来一阵童稚声，卫窈窕懵然回神，只见两个五六岁的幼童在前边儿巷口追逐打闹。
她眼眶一热，视线渐渐模糊。
儿时她和姐姐也是这般，她淘气地在前面跑，姐姐在后边追着让她慢些别摔着。
姐姐……
卫窈窕眸光微亮。是了，她还有姐姐！
她原想瞒着姐姐，可是天大地大，她恍然发现，她能倾诉的也只有姐姐！
如果最后一刻是姐姐陪着她，或许也无憾了。
卫窈窕知道这样对不住姐姐，但她真的好累、好冷，也好痛，更想最后一次让姐姐抱抱她。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伴随着一片血腥流出嘴角，卫窈窕微颤的手将嘴角的血抹了去，转身朝皇宫走去。
长宁宫。
宫人引着卫窈窕入了宫门，还未至正殿，淑妃早已在殿外等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