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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的前方,山坡的顶端上,有人正架着高高的画板,坐在凳子上画画,而在他面前,是晨光中烟火气与仙气并存的整个澄水乡。
大约听到声音,他转头看来,视线触及安梦晗后先是一愣,随后便笑了:“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能遇到这样的美人,老天还真是待我不薄。”
看清他的脸时,安梦晗恍惚还以为他是在说他自己。
那是一张仿佛是从这凛冽晨雾与冰凉河水中提炼出来的面孔,美到极致也冷得彻骨,即便被笑意冲淡,也依旧有种居高不下的优雅贵气,就连眼角的几条细纹,都仿佛只是水墨画上浑然天成的纹理,在表露他年纪的同时,更加赋予了成熟的魅力。
安梦晗对着这张面孔怔了片刻,才礼貌微笑起来:“我没有打扰到你吗?”
男人摇了摇头,握着画笔的手稍稍摊开,做了个邀请的动作:“求之不得。”
他把旁边放画具的小凳子清理出来,安梦晗便走过去坐下了。
“能看一下你的画吗?”
“当然。”
男人把前面已经画好的一页翻过来,安梦晗其实不太懂画画,但是好看与不好看却是直观感受。
至少眼前这幅水墨画,在安梦晗眼里简直就是把山下的整个澄水乡都用墨水拓印了一般,连雾气都被具象化了出来,朦胧的笼罩着所有线条清晰的房屋与人影,让整个画面显得世外桃源一般的不真实。
“虽然不懂画,但我觉得很好看。”安梦晗斟酌用词,难得有些笨拙,“感觉好像……很高级?”
男人顿时笑出声来:“你们这些外行,形容词不是好看就是高级,要不是知道我画得好,我恐怕要以为你是在损我了。”
安梦晗:……
这人怎么不太会说话的样子?
男人对她的内心吐槽浑然不觉,反而起了谈兴,放下画笔,将她打量一遍后道:“你一看就不是本地人,是从市里来的吗?”
“从鸦海来的。”
“鸦海?”男人抬了一下眉,有些惊讶,“巧了,我也是从鸦海来的。”
“你是专程过来画画的吗?”
“是啊。”男人敲了敲画板,笑容优雅,“最近几年尤爱这些偏僻地方的风景,澄水是我来过的第十二个贫民窟。”
“……我们国家没有贫民窟这种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