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嘴唇。
“幸好妈妈没有死,她跪在血泊里,抱着爸爸残缺不全的尸体,像我一样哭着,而那群人急忙地上了山。
整夜都是机器的轰鸣声,我和爸爸依偎在妈妈的怀里,谁都没有合眼,太阳升起的时候,光线已经透不进来了,大山秃了,空气中都是金属碎屑,小镇也没了,妈妈擦了擦眼泪,满身是血的带着我离开了小镇,爸爸永远留在了那里。”
周牛的嘴巴已经扭曲到变形,已经不能正常地说话了,在李祥说出要救他出去的时候,像是打开了水坝的阀门,这些年存在心里的委屈和痛苦,顷刻间喷涌而出,粗糙的双手再也挡不住沉重的泪水,“滴咚,滴咚…”落在地上。
李祥跟周牛仅有一面之缘,前者就能奋不顾身地来救后者,这种被关怀的感觉自从后者的母亲去世后,再也没有体会过,如今,他要把自己的委屈和痛苦都倾诉出来。
“我记得从那之后,我们走了好久……好久,因为饿肚子而昏厥,已经是很平常的事情了,后来,妈妈带着我来到一个新的城镇,定居下来,积劳成疾的妈妈仅仅过了一个月就去世了,或许是妈妈看到年幼的我有了安定的生活,才放下心选择离开。”
周牛悔恨地说着,两手按着眼眶,指甲用力地抠着头皮,鼻涕也冒出来。
“我恨我那年才十四岁,我没有卢什币,我没有卢什币给母亲治病,都怪我,从那以后,我拼命地工作,努力地赚卢什币,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孤身一人的我已经没有了生活的希望,多年之后,我结婚了,那时候悲伤已经被时间冲淡,我也有了孩子,一个像天使一样的女儿……”
李祥看着像孩子一样哭泣的周牛,心脏阵阵绞痛,呼吸都有些困难,一个四十好几的男人,正在撕开他胸口的疤痕,把最脆弱、最痛苦的回忆裸露在外人的眼下。
李祥相信他的脸一定是通红的,他仿佛回到了那个鲜血染红的午后,依偎在妈妈怀中的画面,打碎了他将近三十年的坚强,他又一次变成了嚎啕大哭的孩子,仅仅是因为李祥最真挚的那一句话——我是警察,我是来救你的!
李祥依然问出了心里的疑问,“那你为什么还要到这里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