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搭地回了声,他尽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
“我不!”
夏小满在身后一下子抱住了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父亲,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呼喊着、挣扎着,任凭父亲怎么安抚,她就是不撒手。
“你是不是不打算要我了?爸,是不是?你是不是不打算要我了?把我送去姨姨家,你就一走了之,再也不会回这个家,再也不回来看我了,对不对?”
她很害怕,真的很害怕,害怕父亲不管自己了,怕他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怕他在远方结婚生子,重新安了家。父女俩一朝分离,便永不再见。
夏小满突然觉得,从母亲走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经成了孤儿。她从小跟母亲感情最深,即使她爱着父亲,但两人终年见不上几面,她心里对父亲还是有距离感的。每次父亲离家,她小小的内心都会忐忑好一阵,爸去哪了?那地方远吗?安全吗?什么时候回来?还会回来吗?那个生她便要养她的男人,为了这个家好过,为了他深爱的两个女人好过,就不得不离开这个家,常年当一个“抛妻弃子的负心人”。留在家里的时间太短了,太短了,短到远方成了家,家成了打尖的驿站。他从远方带回的幸福啊,她不要呀,他就是家里的幸福啊!那种要永久失去的怅然,在家里只有母女俩的日常,暂时消失不见,待到下一次的离别,便会愈发明显。曾经,倘若他真的是可以轻易消失的存在,她便真的会把他列入应该提防的黑名单,她也确实赌气这个干过,直到那种故意疏远和始终摆脱不掉的陌生感让她尝到了后怕的滋味。
而今,在这个家现在只剩下她爷俩的此刻,什么距离感、什么患得患失,都不应该再出现,谁违规了,就真的要被踢出局了,那太可怜了,她堪受不起。可刚刚才接受了现实的她,马上就要被父亲狠心地扔到姨姨家了,她虽知这是父亲的无奈之举,却仍旧试图做出反抗。无论哪一种形式的抛弃,都是不应该的。
父亲辞了远方的工作,为的就是能够在离家近的地方找活计,然后他养我长大,我养他终老,我应该是可以相信他的,也应该是可以自信我们的未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