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劝慰,宗瑜妈妈的情绪稳定许多,但眼眶仍是毫无意外地发红。她看到宗瑛进来,用浓重鼻音低声说了一句:“宗瑛,谢谢你。”
宗瑛还没回话,大姑却说:“之前你突然跑出去,骇了我一跳!”她自言自语一样发牢骚:“从小到大,做任何事情,总弗与人打招呼。”
盛秋实同宗瑛递了个眼色,指指电脑桌后的一把椅子,叫她去那边坐,自己则拖了把椅子坐到沙发对面,与两位家属说:“这次事故好像还比较严重,急诊那边都已经有媒体来过了,现在能通知到宗瑜爸爸吗?”
“在国外出差的,哪里能马上回来?”大姑愁容满面,又有点焦躁,“记者也是闲得没事做,这种事情哪里还要放到台面去议论的?也勿晓得会不会对公司有影响。”
那边嘀嘀咕咕议论,宗瑛却并不太关心事情原委。
她手肘不小心碰到鼠标,电脑屏幕亮起来,是她久违的PACS 查询终端,并且已经登录,拥有调阅权限。
读影界面显示的正是宗瑜的颅脑检查影像,3×4的12幅排列格式,她一幅幅审阅下来,基本可以确认宗瑜的脑部伤情况——很幸运,没有什么大碍。
外面雨声渐小,宗瑛闭上眼,主动屏蔽了室内的交谈声,竟能清晰听到石英钟嘀嗒嘀嗒走动的动静。
心率被走针声越催越快,弯曲的脊柱令人呼吸不畅,让她回忆起昨天早上被推入检查仪器的瞬间,有密闭的窒息感。
她突然难受地叹出一口气,随即睁开眼,握着鼠标的手鬼使神差地重新点开了查询界面。
盛秋实突然偏头看过来,问她在点什么。
宗瑛输入病历号精确筛选,顺利调出属于她自己的磁共振检查影像。
她答:“扫雷。”
屏光半明半昧,未经标记与增强的原始影像中藏着“判词”。
经验丰富的临床医生,可就此做出诊断。
十分钟后,在屏幕上努力捕捉信息的目光逐渐暗淡,前屈的脖颈也缓缓后收,宗瑛双肩垂塌,呼吸有一瞬的窒闷和消沉,最终重新靠回椅子里,交握起双手。
这个夏夜的诊室中,竟从脚底攀上来一种幽幽的冷。
周遭好像一下子都安静了,连走针声也听不见,但霎时却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