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就折断了羽翼,被行会除名的人等于赶出了染业,哪里还能东山再起?如今长乐染坊不过数十家,其它的,要么凋零要么迁往外地,剩下的,也就是那两家皇商的盟户了。小六,商户历来是下九流,自从南栀取代了前朝皇国,几任帝王都不再抑商,相反鼓励百姓从商致富强国,但并不意谓着商户地位改变。你看爹,再富有,出门也只能穿黑衣,你们姐妹也只能人后着红锦紫缎。再则,历朝虽有女子从商,那也是寡妇老妪之流,爹希望你嫁入官家,幸及你后代。”秋慕琛苦口婆心,眸华含痛,“商贾男丁不得科举,爹改变不了扶琦三人的命运,就指望你姊妹六人日后富贵扶持他三人了。”
“爹,一朝皇帝一朝政,凡事事在人为!本朝女摄政王为政开明,等我有足够的力量,一定会改变品色服制度和商贾命运!爹,嫁入官家虽是一条明道,但天下路原本就不会只有一条,小六不服命运,所以我要为秋家开路!我染布,不必非在长乐卖布,天下之大,何患好布无出路?”绾玥慧眸灼灼,一室艳华,令人惊心。
“你?”秋慕琛颓然坐椅,“小六,你心性太高,爹如何不忧?”
“人活尘世,总得为真性情执着一回,生命本就是在大地赋予的五颜六色染料中一次次浣色,直染到我们最想要的绚丽颜色才会愉悦安宁。爹,您孜孜不倦的富中求贵,不也是如此心意么?爹,小六明白,爹其实很疼我,但小六也很疼爹,不想爹难过,不愿爹为我担忧。可是小六没有大姐天籁般的琴艺,没有二姐精妙的绣工,也没有三姐高超的画技,四姐学武的恒心,五姐学医的热情,小六一腔欢喜全在研花究草,让其各尽色能,配出天地间从未有过的色彩,何尝不是一种幸福?爹,请您成全小六!小六求您了!”绾玥蹲倚在他膝前,搂住他攥紧黑木戒尺的手。
“松开!你要气死爹?”秋慕琛双目喷火,语音带了狠厉,“爹今日不狠狠惩罚你,你不知来日荒谬带来的痛!”
“爹,其实小六喜欢染色,还是得缘于祖母!”绾玥小声道。
“胡说!你祖母何时教你染术了?她老人家自己都不会染色!”秋慕琛气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