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柜子最里面抽出一件叠得平整的衣服,这是母亲的嫁妆,只是前世的沈晏昭从未有勇气在沈府穿过。
小姐怎么突然想到这件团蝶百花裙了?素芷满脸惊愕,为了堵宋姨娘的口,小姐从来只挑那些房中剩下的衣服穿,先不说质地粗糙,就那颜色黯淡的都让小姐看着老了几岁。
指腹摩挲着裙身上的金丝绣花,我得让她们好好记着,沈晏昭才是国公府的嫡女,以后别再乱了分寸!她的手心一紧将那团锦簇攥在手中,眸中流露出切骨之恨。
是夜星海浩瀚,北斗南斜,溱河宛如一条银练横穿旭都,水上无风,画舫中灯火明明,荡在河中,恍惚听得画舫上酒杯交错,女子言笑。
今日幸得皇孙殿下,世子赏光,沈某真是不胜荣幸。沈国公盘腿坐在桌前,酒满杯盏,举过额前。
沈家宴请皇长孙与瑞王世子,那些指望能出风头的主自然不会缺席,沈晏昭颔首坐在席间,正对上宋姨娘投来的目光,那眼神闪过的中愤怒与错愕交织,她回望过去,眸中凌厉尽显。
沈晏昭透过宋姨娘那张僵硬的脸见到白净修长的手---握着一只琉璃盏,那双手十分养眼,她的目光往上挪了些,手的主人是她前世记忆中有些陌生的面孔,五官精致,轮廓俊朗,尤其是那双漆黑的眸子,深邃如暗洞,可里面泛出的光却如天星璀璨,甚是耀眼。
不怒自威的声音里有三分慵懒,沈国公这份心意,本殿下记着了。这杯酒,敬沈国公府。皇长孙裴澈,当今太子的独子,有朝一日太子继位,这位皇长孙必然要入主东宫,沈国公沈渊的确目光长远,连以后的几十年都替沈氏一族打理好了。
今日裴潜也承蒙老师照拂。
熟悉的声音袭来,沈晏昭心头仿佛被重锤一击,她眼中陡然一亮,目不转睛地盯着裴潜的方向,那个人,化作灰她都会记得!是啊,现在还衣冠楚楚地喊沈渊老师,可谁又能想到,数年之后,他会死在自己的爱徒手中呢!
国公府的几位千金可真是个个姿容出众啊。裴澈许是不胜酒力,才喝了不过两杯,双颊已微微泛红,游离地目光在席间女眷脸上打量,诸位小姐皆是各有情态,只望皇长孙殿下能多看自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