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门的时候又都存了点钱,这两年收成也好。汉昌准备到秋天再在东山墙旁边造一个牲畜棚,买头牛,再抓几只小猪,那就更好了。四哥,你回去对爹妈说,我们在这边过得很好,叫他们不要为我们担心。”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
世昌连忙打岔:“哎,春梅,我一直弄不明白,你和汉昌那年是怎么走的?我和文昌两个在码头上打听,轮船公司的人认得汉昌,说他只买了一张船票,是到滨湖的。我和文昌连夜赶到滨湖,那条小火轮还在,但是都说没有见到过你们两个,滨湖码头上收票的说他记得很清楚,肯定没见到你们下船,这是怎么回事?”
赵汉昌笑着说:“你问她吧。”
春梅也笑了,带点狡黠带点得意地告诉他:“汉昌买的船票我根本没用。我上船以后又补了一张票,是到菱塘的,我在那里下了船。菱塘上船的人多,下船的人少,船上的水手当时忙着点上船的人头,没有顾得上我。汉昌是我让他在菱塘等我的,我们两个先是朝西边走的,汉昌知道那边的路,一直到了潢塘,从那边再坐船到延陵,再沿吴湖到浙江,一路走到这里。在这里正好碰到有人要卖田卖房,我们就在这里落了脚。你和五哥两个‘独头’(江南方言,傻子的意思)到滨湖,怎么会找得到我们呢。”
世昌听了这才恍然大悟,想想当时自己和五弟文昌两人,在临江和滨湖之间到处乱撞,不觉笑了出来。他有点想不明白——这个妹妹从未出过远门,平日在家除了见她撒娇发横,别的什么都不懂,怎么就会想出这么个促狭的主意来?
春梅和赵汉昌对世昌能来看他们特别高兴——她晓得了娘家的亲人都还牵挂着自己。而且农村里还有个风俗,那就是娘家有人来看望,说明他们是有根底的,不是无根的飘萍,要不然多多少少都会被人诟病。
春梅和汉昌两人留世昌住了好几天,汉昌还和邻居换工,抽出空来陪这个年龄比他小好几岁的大舅子。当世昌终于要走的时候,春梅和汉昌还抱着长生一直把他送到了南湖城里,并且在照相馆拍了一张全家福,说好过几天印出来就给家里寄去,让全家都好好看看,也让爹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