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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星期六那天送液化气钢瓶的跛腿师傅送气上门,服务到家;要不是颜梅的丈夫毛成俊手气特背,一晚上在茶馆输掉一个月工资,输得只剩一条裤衩去开大门;要不是她气堵了心跑到服装街瞎逛,在上百家店里独独瞄准红豆服装专卖店;要不是店里一件做工考究、式样新颖的西服的标价被她看漏了一个零,鬼使神差地走进去,她都不会和杨山娇不期而遇。两个亲如姐妹的师范同学好像在相隔了几个世纪之后紧紧拥抱。可正像陈奕迅唱的那首歌:“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她们没有拥抱,只是在做戏的时候才象征性地抱一抱。
十年岁月,这把杀猪刀在每个人身上都会打下深深的烙印。杨山娇那时皮肉紧绷绷,矫捷如猿猱。现如今皮肉松垮垮,臃肿不堪。颜梅呢,苗条依旧,但艰难困顿明显地写在细密的鱼尾纹里,写在左眼下方一颗米粒大的胭脂胎记里,写在土得掉渣的衣服里。
“你看上哪件我按进价给你。质量没得说,国际品牌。你看我这身打扮,特有型吧。你条子比我正,一穿特上镜。小红你进来,让我同学瞧瞧。人靠衣服马靠鞍。我跟你选几套。”
“谢谢!谢谢!我下次来把女儿带来,跟她买一套,不要太贵的。”
杨山娇笑盈盈地打量同学,有难以掩饰的鄙夷,有难以察觉的冷漠,虽然她极力表现出满腔的热情。她不想让同学太窘迫,就赶忙转移了话题:
“小红,你还是到门口去迎客。我把儿子送到私立学校去了,私立学校的老师好负责,家长出点子钱,省心。你教哪门课?你读书的时候喜欢写,是不是教语文?”
“教两个班的数学,四个晚自习,又是班主任。一个周只有三节空堂。你呢?”
“你真是万金油啊!我只教三年级一个班的数学。可我班有六十几人呢,相当于你们半个学校。不看在补课费的份上,那密密麻麻的人头就让我发疯。”
“你还敢补课?”
“不补课谁还教书?不补课还有人干?我一个暑假补二十天,这个数:十万。靠这个店子只有喝西北风。”她把胳膊肘搁在桌面上,两个食指十字交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