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临安。
京城风光果然不同寻常,但见街市繁华,游人络绎不绝;茶楼酒肆,欢歌笑语如常。平民百姓安居乐业,无忧无虑;达官贵人醉生梦死,脑满肠肥。想到前方百姓的凄惨情状,张泉一阵愤怒,一阵悲哀,一阵无奈,一阵惘然,不由感叹道:“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想不到朝廷竟是如此模样!奈何,奈何!”
他们找了一间驿馆安顿好。张泉本来一到临安就准备去找资正殿学士文及翁,但经打听,知道文大人今早入朝有许多事情要办,只怕要到下午才能回府。他心中虽然忧急万分,却也无可如何,只好等到下午去学士府拜见吴大学士了。
他们落脚的这家驿馆,位于西湖边上。他和清怡挑了靠西湖的一个窗边坐下,点了几个菜,要了一壶酒,慢慢享用。
清怡是第一次到临安,但觉南人都城之奢华热闹,确非大都(今北京,当时为元都城)可比。
张泉感受又自不同,他看着西湖上幢幢画舫穿梭往来,听着画舫上传出的靡靡之音;看着那些文人骚客流连名胜风景、指点谈笑,以及达官贵人酒足饭饱、千金一掷为买笑的情状,不由慨然击节吟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吟罢神色一阵黯然,摇了摇头,嘿嘿冷笑了几声,接着自语道,“商女不知亡国恨,实是情非得已!可那些文人骚客又当如何?那些令商女唱《后庭花》的达官贵人更当如何!”说到这儿情绪有些激动起来,忽然大声问清怡:“清怡,你可读过文及翁文大学士不久前写的《贺新郎》?”
清怡忧虑地摇了摇头,轻道:“张泉大哥,你喝醉了。”
张泉狂笑:“我醉了?我醉了!我不该醉么?”
楼上两百多食客都将目光转到了他身上。他恍如未见,击节高声吟哦:“一勺西湖水,渡江来,百年歌舞,百年酣醉。回首洛阳花石尽,烟渺黍离之地。更不复、新亭堕泪。簇乐红妆摇画舫,问中流击楫何人是。千古恨,几时洗!”他吟到这里,情绪愈加激动,人也站了起来。任清怡百般劝解,却如何劝得住!只听他声音更大道:“余生自负澄清志。更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