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事情在上海滩时有发生,仲良却一下想起了惨死的父亲。他顾不上那些要送的信,蹬着自行车就回了家里,一进门对秀芬说,我们得走,去你老家住几天。
秀芬停下手里的针线,问他出什么事了。仲良说周三失踪了。说完,他打开柜子动手收拾两个人的衣物。秀芬坐着没动,说,没有接到指令,你哪儿都不能去。
他要是被捕了呢?
被捕不等于叛变,他要是叛变,你也已经走不了了。秀芬说着站起身来,把仲良拿出来的衣物一件一件放回柜子里,然后转身对他说,如果真的被捕,他会给你留下暗号的。
他要是来不及留呢?
秀芬起身,拉起他的一条胳膊,一直把他拉到门边,说,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继续送你的信去。
仲良看着她的脸,她的眼神在很多时候让仲良觉得她根本就不像个女人。
三天后的傍晚,潘先生在一家旅馆的房间里约见了仲良。一见面,潘先生并没有提周三,而是掏出一份简报让他先看看。简报上的消息都是外国的,英、美与荷兰殖民地政府都宣布了禁止向日本运输战略物资,特别是钢材与石油;罗斯福总统也在美国下令,让舰队进驻珍珠港……潘先生耐心地等他一字一句都看完了,才说,从现在起,你接替老周的工作,你的代号叫鲇鱼。
说着,他把一个银质的十字架放在仲良面前。
仲良不出声,拿起十字架仔细看着。这样的十字架,他在父亲生前也看到过,就挂在他的脖子上。仲良抬头看着潘先生,问,老周怎么了?
这是组织上对你的信任。潘先生握住仲良的一只手,认真地说,这些年我一直在观察你,我相信你会胜任。
仲良还是要问,他死了?
潘先生这才点了点头,走到窗边,撩开窗帘的一角,望着外面华灯初上的大街,说周三淹死在黄浦江里,尸体是昨天早上被一个渔民发现的,打捞上来后就一直放在乐济堂的停尸房里,可我们现在还不能去认领。潘先生转过身来,对他说,你相信他会淹死在黄浦江里吗?
仲良低下脑袋又一次想到了父亲。他说,那我去给他收尸。
潘先生摇了摇头,说,不行。
为什么?
你的身份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