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们胆战心惊,手底下不由得松了劲儿。
“将军,这战俘扰您清修,属下正要将他……”
帐前千总好不容易理顺了气儿,谄媚着过来,却被淳于逸一声“滚”,生生地震出去数米远。
将军生气了!
南煜的兵士个个哆嗦,齐刷刷退后几步,这些年见的多了,淳于将军眉头紧锁,准保有人要倒霉,轻则棒刑出血,重则命丧黄泉。
“将军要护着这战俘了。”
看见淳于逸一只手将阿衍轻轻扶起,人人心里都这么想。
阿衍魂魄失了七分,昏昏沉沉的,任由那人拉着,直到……
“看啊,这就是北疆的蝼蚁,进了我镇北将军营,妄言半字,脑袋落地!”
淳于逸竟拉着阿衍到了那堆人头跟前,本来轻扶着胳膊的手臂,腕力突然加重,狠命一按,阿衍眼前就是一滩殷红,一双合不上的眼眸。
浓郁的血腥气直冲鼻翼,他几欲作呕。
“你杀了我吧,我的脑袋,也该在这血泊中的。”
阿衍气息难畅,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的这句话,目之所及,是那个平日最爱说笑的阿牛,家中尚有八旬老母,童稚幼子,他们同村出来,相处最多,阿牛前几日还说,打过这一仗,就想求着回家,孩子该上学堂了,老娘身子骨儿也不如往年。
音犹在耳,人已殊途。
还有小三子,丁大壮,寇爷……
都是从北疆一起血雨腥风中拼杀过来的苦命人。
阿衍胸口钝痛,昨夜的似梦非梦与眼前的血流成河交织反复,他欲求一死,只当这场重逢不复存在。
“呵呵,求死?”淳于逸突然俯身下来,灼热的气息喷到阿衍面庞:“战俘,的确不能活着,可本将军刚才大意了,砍瓜切菜清理个干净,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得备个能用的。”
一只大掌,抓住阿衍的头发,将他从地上拖起,一路踉跄着拖到帐前千总面前,狠命一丢。
“让这人伺候本将军,你该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只是,命要留着。”
一阵清冷寒风掠过阿衍脸庞,他眼中雨雾蒙蒙,努力忍着背上伤口的灼痛,朝前看去。
淳于逸刚从死人堆里踩过,脚底两道血痕,蜿蜒而去。
“这金甲战衣贵重,不可冰划,不可用猪鬃毛刷,从前都是营房士兵双手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