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弃了在江湖上的那条命。
从此之后,只是一介庶民,手无寸铁。
这把剑从五岁起就跟在李天身边,是师父赐予他的。多年来,就算睡觉也剑不离身,更从未拱手他人。
如今,这把剑找到了值得托付的主人。至少它不会被用来滥杀无辜、伤天害理。
这便够了。
一方面,李天把自己之剑交给薛少秋算是表明退隐之心;另一方面,也是显示对薛少秋君子德行的敬佩。
心甘情愿赠剑之人,必是钦佩敬重之人。
若此生只能为敌,便以剑为信物,来世再做把酒言欢的生死至交。
李天最后回头望了望陪伴自己多年的剑,不再留恋,只管离去。
跃到房顶上,月光皎洁,笼罩在屋檐墙角。
沉寂的薛府,仿佛无声死海,只一角微微发出光亮。
李天向下定睛望去,光影朦胧处,是薛家祠堂。
祠堂中,薛少秋长跪在祖辈灵位前不起。面目只深深隐在一片黑暗之中。
幢幢灵牌神龛,关起的是曾经一门荣耀。
开国元勋、辅国功臣、神武将军。
而如今,薛氏子孙人丁凋零,风光不再。
三代单传的薛少秋,不过做个大理寺少卿勉强支撑于朝野,却早早被排挤到边缘。
祖宗在天之灵看到这副光景,究竟是会慨叹世事变幻,亦或感怀家门衰落?
只是所有的期盼与失望,都无人能帮薛少秋分担。一门荣辱,只系于他一人之身。
谁说名门望族生来幸运?这黑夜中无尽的沉重,又有几人能背负得起?
灵位前烛火摇曳,倒映在薛少秋一身素衣之上。
不敢抬头,不知以何面目见列祖列宗。只能咬紧牙关,把孤独无助深藏。
其实眉目冷峻间,不过是个坚守信念的朴素少年。月落星沉间,李天轻叹一声,从薛府离去。
至此,也算将是是非非、恩怨情仇都留在了夜深人静的长安城。
下一站去向何方,终归自由。
这便是一生所求。
刑部天牢外,老马,煞白面具女子,两人并排而立。
老马道:“李天那小子还是走了。”
女子道:“放心吧,他还会回来的。没有安大人的允许,他一步也别想跨出长安城。”
两人相视一笑。
黑暗中,脸上煞白面具,手中锋利金斧,都散出致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