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一切便往大街跑,顺着人群,直至城门,我提起裙摆,登上城门,风很大,呼呼灌进我的耳朵,鼓起我的裙摆,扬起我凌乱的发,青丝抽在我的脸上脖子上,生疼之极,却觉得舒坦,我听不见百姓的声音,只看到,延伸而长的路,尽头的那个身影,马蹄缓缓,皮裘扬在身后,身影随着颠簸,幻幻灭灭,你可是累极了?
马上的身影一顿,夹紧马肚,马鞭扬起,策马而来。他是看到我了吧,泪水渐渐模糊我的眼,我紧紧咬住下唇,泪顺着脸颊而下,凛冽的冷风吹干,干涩得像吹干的秋果。
他慢慢近了,我泪眼朦胧,急趋莲步,下了城墙,直奔他去。
尚有两丈远时,他纵身从马上跃下,马鞭随手甩在马背上,遥遥向我奔来,展开双臂,我便如那成熟的麦穗投向广阔的大地,像沉默的寂流溶入大海的怀抱。
大地之上,天穹之下,我只愿与你相拥,一生一世。
于是,久久不散的冬天离去,冻水消痕,晓风生暖,春满东郊道——
父亲病重几日,显奕与众叔伯忙于接待来客,大多是父亲帐下谋士和将士。
我方甫从母亲处出来,便望见显奕和一个身影隐约在发芽的花藤里,我一时好奇,循着过去,拂开枝蔓,他们似一同警觉,同时望向我,我展颜,款款走过去,显奕眼里隐约闪过不安,淡笑来牵住我的手。
那男子瘦削凌立,更显得高些,面貌平凡,只是那双凤眼却出奇的灵峻,他正好对上我的眼,好似看穿人的心底一般,我不禁为之一震,含笑行礼。
他楞了一会,恭敬作揖,“夫人安好。”
显奕温柔看我一眼,对我道,“这位是冀州别驾,田元皓。”
“早闻得先生为人谦和得体,美名满天下,今日得以一见,三生有幸。”我并非抬高他,谋士田丰,天姿瑰杰,权略多奇,是为才士。今日一见,单是一双凤眼,倒不负美名。
他笑得有些牵强,只微微勾起嘴角,无奈之情溢于言表。显奕见到,眉头微皱,声音沙哑,“元皓,你为我袁家所作所为,我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父亲,不会糊涂。”
“是福是祸,我自知晓。”他叹息道,“我先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