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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染咬着牙,声音像是被挫过的寒冷锋刃,带着刻骨的味道。
直到宋祁越走越近,她终于从他清秀还不曾染上沧桑和棱角的面庞上回过神来,他是最开始的宋祁,还未认得自己的宋祁,不是自己要挫骨扬灰的那个宋祁!
指甲在手心掐出几丝鲜红,她知道她要忍。
百里染终于收敛了神色,远远飞掠开了几步,眼神冷然,遥望着他,她真怕自己一靠近,又会忍不住冲动,不顾一些地杀了他!
我是无心的。
宋祁以为眼前女子只是羞愤,很实话地跟她解释了一道。他案上关于百里山庄的地图还未完全完成,他只是过来考察地形。
你看了我。百里染的语气带着漠然,可面上那一抹绯红却还是将她的羞怯暴露无遗。
此处无第三人。宋祁亦是回道。
你冒犯了我。百里染依旧说。
难道要我负责?宋祁摊开手,觉得像在与一个装大人的少女说话一样有点哭笑不得。
好,那你便负责罢。百里染的拳头紧紧握住,指甲嵌入肉里刺的生疼,却还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记得来日娶我。
记得娶我,记得让我亲手杀你。
什么?宋祁被这转折弄得有点恍惚,他疑心是不是自己耳朵头一次听错了。
宋祁,记得娶我。
百里染又喊了一次他的名字,在他听来,熟稔程度竟是像喊过无数次自己的名字一般熟悉……竟会产生这么奇怪的错觉。
百里染说完已经三两下轻点足间在视野中慢慢变小,身上的长裙像是燕子的尾巴般灵动翻飞,从来心中掌控一切的宋祁,第一次遇见了意料之外的变数。
可是——你是谁?
他朝背影问出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你会知道的。百里染的答案被微风传来,融在了满是羊蹄甲花瓣飘零的空气里。
……
竹林之中,慕易之手中的琴弦铮然断裂,十指之上一道血丝蜿蜒而出,细细一滴滴落在琴枕之上。
心……再也静不了么?他低头看着自己流血的手指,出神道。
脸色随着血液的滴落蓦然苍白了几分,他缓缓抬起手,按住心口的地方,那里某个地方传来一阵不知名的疼。
百里染,这一世,你离我远一分,我的心口便会痛上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