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予天抬手丢过去一个牛皮纸袋子,房产证和解押证明散落一地。
陆南嫣看了一眼,没有去捡。
她转身迈步走上台阶,推开那扇本以为再也没机会推开的大门。
屋子里的陈设几乎没动,唯有正厅坐北朝南处,多了一个硕大的神龛。
父母的遗像齐齐冲着她,雪白的挽联随风飘荡。
这——
是爸妈的灵堂?!
家里突增变故,公司清算房产变卖。她甚至都没有机会也没有地方给爸妈立灵堂。
葬礼草草过后,就只在殡仪馆请了个墙龛,暂存骨灰盒而已。
陆南嫣脱下高跟鞋,赤脚走在地板上。因为脚步太静,连泪水打落下来的声音,几乎都能听得到。
“上柱香吧。”
裴予天从陆南嫣的身后走上来,将打火机递给她。
“你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陆南嫣偏了下头,冷声回呛,“裴予天,我真是低估了你的下限。事到如今还敢到我爸妈灵前,你是真不相信这世上有报应么?”
“我已经遭过报应了。”
“是么?”
陆南嫣咬牙切齿。
“失去你,不算么?”
裴予天见陆南嫣无所动作,他收回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猛吸了几口,随后敬在陆佑年的遗像前。
“你守夜吧,我在外面等你。明早,去民政局。”
裴予天的背影消失在袅袅白烟中。陆南嫣模糊了视线,却清晰了记忆。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带裴予天上门的时候,就在这个大厅里。她羞涩地牵着男友的手,红着脸跟父母介绍。
“爸,妈,这是裴予天。”
“伯父伯母,你们好。”
“小伙子看着一表人才啊,来一支?”
“谢谢伯父,我不会抽烟。”
假的,呵呵。
一切都是假的。
全他妈是假的!
他的出现是假的,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是假的,他的爱是假的,他的温柔是假的。
只有他举起屠刀的那只手——是真的。
陆南嫣恨恨擦去脸上纵横的泪,咬得红唇滴血。
“爸,妈,求你们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香烟引燃了挽联,明火里,父母的容颜愈发清晰了起来。
“着火了!着火了!快救火啊!”
佣人们四面八方地逃窜出别墅,冲天的热浪在夜空里肆虐。
裴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