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那华服男子只是一笑,反手竟握住了她攥住那只荷包的手。
“小兄弟,除了看路,最好也别看多余的东西。”
心底一惊,她连忙松开手,一脸谄媚笑意望着那男子,自认眼里满是真诚歉意,谁知那华服男子竟抓着他的手腕仍未放开。
程攸一阵心惊,忙道,
“……大侠……大叔……大伯……我是有眼不识泰山……”程攸说完,见对方仍然没有丝毫要放过她的意思,她低低叹了一句什么,复而道,“好吧……你要打没关系,就是千万别打脸啊!”说完便认命地闭上眼低下头,谁知面前竟响起一阵笑声。
“哈哈哈!小兄弟,你今年多大岁数了?”
程攸一愣,睁开眼打量着眼前的人,怯怯地答道,“十……十八。”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由于心虚而一时看错了,竟在那一恍惚间看见那华服男子的眼中透露出点点宠溺,那男子放开她的手,温柔地对她说,“我姓拓跋。想来若是我女儿还在这世上,也当是与你这一般大了。”
程攸顿时觉得自己内心涌出一种名为“嫌弃”的情感,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拓跋大侠,不知所云地点了点头——为什么会有人用“拖把”这么奇怪的姓氏啊?
人生总会给你一些莫名其妙的小惊喜,譬如你本来想偷一个人,而现在他给你开了一间上房,告诉你好好休息。
程攸是这个小惊喜的获得者,但是她一点儿也不觉得惊喜。
从程攸十岁下山到今年她十八岁,她有幸看过了这世上许多也许别人一辈子也看不到的丑恶,这位拓跋大侠的搭讪手法烂的要死,可是程攸不想承认的一点是,她内心有一种情绪,却又偏偏让她无法拒绝这个拓跋大侠。
入夜,就像一贯的炎夏夜晚总有沁透墨色夜幕的虫鸣,程攸仰面躺在她平时只敢奢望的上房卧榻上,也如一贯未能入眠。
然后是有人缓缓推开了门,就着烛火,她看着推开门的那个人,心里竟然涌起一阵熟悉的暖意——这分明是当年那个尚在山中隐寺的小禅房里都能兀自睡得香甜的小孩,临夜浅眠时有人为她轻轻掖上被角时才有的温暖,而那位一身华服的男子见她还未睡,竟也微微勾起了唇角。
“怎么还不睡?”